在厦门大学学习期间,令我印象最深的是在建国五十周年过后经历的那场十三级台风。
那一年的九月三十日下午,我们建行会计班没有安排课程,同学们大都离开了校园,回家过国庆节了。十月九日有课,班长谢瑞平叮嘱同学们要提前一天返回学校。
十月八日中午,我与同学董国飞乘坐南方航空公司的班机从武汉飞往厦门。这趟航班在武汉是中转站,飞机晚点了半个小时,两点左右飞机抵达厦门高崎国际机场。
出了航站楼,太阳正当头顶,我感觉有点闷热。我们赶紧到机场前的出租车站点处,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厦门大学。下午三点刚过,我们就回到了厦门大学凌云楼第四招待所。回到513号房间,我打扫了房间的卫生,收拾妥当后,就开始预习第二天的会计课程。
晚饭过后,从海上吹来了一阵台风,不久就下起了小雨,我们几个在湖边散步的同学赶紧回到了住地。晚上洗过澡,我将白天穿过的衣服洗好晾晒在房外,看电视时还特意看了中央台的天气预报。据中央台气象预报称,九号上午十三级台风将正面登陆厦门,我也没有太在意,因为我去年在这里已经历过一次台风,虽然是风雨交加,但台风来得快,去得也快,当时我在宿舍里呆了大半天,台风就过去了。晚上,与我同住一室的周光林还没有返校,我看了一会书,就早早地睡觉了。
九号清晨,我被窗外的风声和下雨声惊醒,我担心晾晒在外面的衣服被台风吹走,就起床收拾好衣服,顺便将房外桌子上的电热锅拿回房间里。我看了一下手表,刚刚五点过一点。
在床上躺了约一个小时,这时外面的台风一阵比一阵猛,风夹着雨猛烈地敲打窗户,外面还不时传来“哐——哐”的玻璃破碎声。我急忙起床,看了看窗户,右边的两扇窗户完好,而左边的一扇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。
“难道昨天晚上没有关上?”我感到很奇怪,就开始拉窗户,哪知风太大,跟本拉不动,我只好站在窗台边的桌子上,两手猛力将窗户往屋里拉,好不容易才将窗户拉过来,重新将钩子套上,我才发觉钩子已经弯曲了,原来昨天晚上是台风将窗户拉开了。我担心外面倒灌进来的雨水将窗台边的电视机淋湿,就将电视机抱到里面的一张桌子上。忽然“哐”地一声,窗户又被拉开了,这时外面接二连三发出“哐——嘡”的玻璃破碎声。
“不好,窗户玻璃破碎后雨水会灌进来。”我急忙站到桌子上,猛力将窗户拉过来,将钩子从新套上,我发现窗户前横着一根铁丝,就将铁丝的一头打开,把窗户上的钩子紧紧地缠绕几圈,看看确实是很牢固。“这下子可保险了”,我在心中暗暗地说。
过了不久,我听见窗户上有铁丝滑动的声音,走过去一看,发现窗户铁条上的小圆圈已经被拔了起来,只有铁丝还绞在铁钩上,但窗户已经不能关紧了,留下了一道约5公分的缝。这时,咆哮且肆虐的台风一会儿就将窗户下面的一块玻璃打碎了,我看这个窗户实在没有用,干脆把铁丝解下来,又怕雨水灌进来,就将窗帘拉上,用桌子紧紧地把窗帘顶在墙壁上,但还是无关紧要,狂风很快将窗帘扯起,大雨夹在台风里从窗口灌进来,一会儿就将床打湿了,雨水甚至还飘到了我的身上,我急忙退到门口,打开房门一看,外面的台风猛烈地刮着,雨水也随着台风往房间里灌,我真是前后受敌,无安身之地了,只好关上房门,拿着一把椅子,坐在墙角,苦度时光。
这时,外面的台风一阵比一阵紧,狂风吹到楼房上,发出一阵阵急促的“吱——”响声,就好像是有电锯在锯楼房,声音可怕极了。楼房也似乎是在风雨中摇动,好像也经不住台风的袭击了。
这样苦苦支撑到十点钟,窗户这边的台风渐渐地转到南面去了,吹进房间里的台风明显地减弱了。我起身将床上凉席上的雨水擦掉,又擦干了桌子,将地上的雨水用拖把拖了几遍,就坐下来做作业了。将近两个小时过去了,我才感觉到肚子饿了,早上只是冲了一包黑芝麻糊喝了,早该吃点东西了。我在房间里搜寻,发现昨天中午从飞机上带下来的一盒食品没有动,于是我喝着开水,简单地吃了一点食品。
中午我将席梦思床翻过来,铺上床单,睡了一会儿午觉。大约三点钟后,台风渐渐变弱了,雨也小了许多。我从床上起来,打开门一看,同学们陆续出来了,大家相互诉说着台风带来的灾害:窗户上的玻璃碎了,雨水灌进房间来了;床垫、被单打湿了;地上积满了雨水。我到走廊上一看,不知谁的一张桌子已经散了架躺在走廊上,地面上一个烧水的电热器的盖子也不见了踪迹。
下午五点,台风基本过去了,天气转为副热带高压气候,同学们三三两两下山去找吃的。在下山的路上,所见之处尽是台风劫后的景象:一些吹断的树枝散落在马路上;两根电线杆子从脚下横卧在地,另一根从中间断为两截;一棵百年老树从根部拔起,倒卧在马路边,另一棵约需两名成年人合抱的大树横卧在马路上,行人只能从其身上跨过去。几名工作人员开始清理马路上的树木。
下了山,来到校门口的一条大道上,这里的景象更惨:往日浓密的树枝不见了,树枝乱七八糟地躺在马路上,一些百年老树连根拔起,倒在地上呻吟。过去一条风景优美的林荫大道,只有稀稀拉拉的少数树木保留了下来。学校的食堂早就停业,同学们只得在校外少数几家开业的餐馆吃一点面条、米粉之类的食物充饥。
晚上听厦门广播电台的热线广播,据称全厦门在这次十三级台风的正面袭击下损失惨重:全岛停水停电;马路上被台风吹倒的树木至少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清理;许多商店的广告牌被台风吹倒在地,不少人被吹倒的广告牌、破碎的玻璃击伤;不少居民家的窗户、门被掀起,有的人家还进了水;100多名海上作业人员滞留海上,下落不明;一男子在矮墙下避雨,被吹倒的墙砸死;全市救护车告急,不少出租车司机主动打电话到新闻台,留下手机号码以便为市民服务。
厦门大学在这次台风的正面袭击下也是损失惨重。据厦门大学电视台播报:全校约有90%的电力设备被毁坏,80%的树木、花草被毁,几间简易房子倒塌,许多教学设备被损坏。直接经济损失约为7000万元。
这是我在厦门经历的第二次台风,也是厦门40年来最大的一次正面遭受台风的袭击。台风过后,厦门市党政机关、一些职能部门开始全力抢险救灾。九日晚上市区有少数地方开始供电,十日晚上80%的地方供电。厦门大学也有三分之一的楼房供电,但凌云四招还没有来电。当天晚上,凌云楼的一楼来水了,但水量不大,我们可以简单地擦洗一下身体。十日过后,我们的学习与生活才逐步走上了正常轨道。